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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土地上的杭州梦
2017-08-29 07:06:22 杭州网

1

我家原住望江门外刮浆坊,我爸是航运公司船工,负责水上放木排的,积劳成疾,1970年年初撒手走了。我妈是家庭妇女,我兄妹六人,上面两个姐姐一个哥哥,下面有两个妹妹,生活非常艰难,我断断续续读到三年级便辍学了。

望江门外离南星桥铁路货运站很近,每天煤车开过来卸煤,煤屑、煤核掉在场地上,我们这帮不读书的伢儿一哄而上,我扫了捡了,二分一斤三分一斤卖出,一天卖个二角三角钱,给家里过日子。

1970年6月,我到虎林东风公社庆丰大队第六生产队插队落户,这一年我刚刚十七岁。

虎林位于黑龙江省东部的完达山南麓,这里冬天天寒地冻,屋子都能结冰,夏天干活,小咬蚊子多得要命。

庆丰六队安排了十个杭州知青,五男五女,我年龄最小。三个男知青是老三届初中生、高中生,我断断续续上过三年小学,顶着知青的名头,真是不好意思。另外几个知青文化同我差不多,有一位没读过书,不会写信。

我、丽芬、鑫妹、国仙、阿娥五个女知青被安排在生产队小学校一间空教室里,教室一隔两半,一半砌了灶头做饭,一半盘炕当住房。

六队乡亲手把手教我们干农活、怎么用大馇子、小馇子、玉米面做饭,我们同他们关系都处得挺好。

这一年年底,丽芬就与当地男青年结婚了。

东北农村结婚女方要彩礼:现金,加上手表一块,缝纫机一台,再加几套里外衣裳,几斤毛线、尼龙袜,丽芬一分钱彩礼没要就嫁了。过了一段时间,鑫妹也嫁给了当地青年。

我干活不怕苦,肯学肯干,但我从小营养不良,人瘦小,铲地、割地有时落在后面,生产队的李培生便经常帮我带一段赶上趟。

培生比我大五岁,身体结实,相貌也好,是队里干活的一把好手,他老是照顾我,我挺感激的。培生家兄弟姐妹有十个,六男四女,男孩里培生排行老二,他爸已经去世了。同命相怜吧,想想自己没有文化,家里没门路,回杭州是做梦,我想丽芬、鑫妹都嫁在这里了,我跟她们做伴吧,1973年10月1日我与培生结婚了。

社员生活条件都很差,住的是土坯草房,我婆婆孩子多,条件更差。老李家土坯草房三间,当中一间两口大锅做饭,摆着大水缸,酸菜缸、咸菜缸、大酱缸,东西两间住人。

大儿子振波1974年7月31日出生。大家庭由婆婆当家,我与大嫂轮着做全家人的饭,一人一个星期。东北乡下主食是玉米面大饼子,小馇粥。做饭很麻烦,先扒下玉米粒,再推磨磨成粉,再发面做大饼子。因为油水少,全家人的饭量特别大,一大盆端上桌就没了,做十三口人的饭比地里干活还累。

培生天天在队里干活,我除了做饭就去队里干活,一年到头没见到过一分钱。

与婆婆一大家人住太挤了, 1977年秋天,我和培生自己脱坯,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盖了两间土坯草房。这一年地里丰收,工分值挺高,我俩起早贪黑地干,到了年底分了一千零八十元钱。

我还没见过这么一大叠钱呢,扣除一家三口人的口粮钱,我花了两百元把土坯房顶的草压上瓦,花两百元在自家院子里打了口井,又花了一百多元买了台缝纫机,给家里人添穿的用的,再留下点钱准备生娃。因为我又怀上了。

生女儿是1978年的五月底,五月正是铲地的时候,六队在穆棱河南边有一大片地,每年得用十天、半月时间去铲地。穆棱河跟杭州运河差不多宽,水最深的地方超过一米,一来一回必须蹚河。

我天天挺着大肚子走到河边,把外裤脱了穿裤头蹚过去,上了岸再套上外裤去干活。男男女女都一样。我虽然挺着大肚子,干活跟趟却不比人家慢。因为家里养了一口猪,收了工,我和培生还要再挖点野菜带回来喂猪。

那天干到收工,过了河我感觉肚子痛了,培生扶我走到家是七点半,八点整孩子已经生在炕上了,是个闺女。我吓得不轻,如果再耽误时间挖野菜,肯定生在路上了。

儿女全了,我和培生都觉得够了,我到公社卫生院做了节育手术。不料又怀上了。我到卫生院说有了,医生说没有。一连做了五次检查,医生还是说没有。六个月了,我感觉很明显了,自己吃药,想把孩子处理掉,可是,处理不掉。

小儿子振刚是1980年12月6日出生的,可能是吃药的缘故,他生下来一只脚朝前一只脚往后,我傻眼了。婆婆说,用绳子把脚绑平。我赶紧找了布条把振刚的腿绑起来,孩子骨头软,绑了几个月,孩子的腿长直溜了,正常了。

2

1979年知青大返城,杭州知青都走了,六队就剩下我,丽芬和鑫妹,虎林出台了政策,给每个留在农村的杭州知青一个招工指标。

当教师,我文化不够。当供销社营业员,我不会算账。到街里工厂当工人吧,振刚还在吃奶,扔在家不行。这个招工指标给了培生。1982年培生进了虎林鱼种场当工人,鱼种场在穆棱河边,离家三四里路,每月工资38块6。

1983年取消人民公社,生产队把地分了,我和仨孩子是农村户口,分了二十多亩地。培生进了鱼种场,振波在大队小学读书,地里的活靠我一个人干。我把丽萍和振刚带着上地里干活,我地里干了一身汗,两个孩子在地头滚了一身泥,回到家我还得做饭洗衣裳,累得要趴下了。

那年鱼种场也搞承包,培生承包了三个鱼池,每个鱼池面积有十亩地大。一天,他去鱼池喂鱼,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,摔得皮开肉绽,嘴唇割破了,赶紧去医院。这年一分钱也没赚到。

1986年培生得了出血热,同他一起住院的两个都死了,他命大熬过来了。

培生住医院,鱼还得喂呀。那天下大雨,地里活干不了,我跑去喂鱼。大雨瓢泼路不好走,往回走时,一滑,整个人掉鱼池里去了。鱼池边沿又黏又滑,我个子小,浑身湿透,在齐腰深的水里爬上去滑下来,爬上去又滑下来,我没有力气了,趴在鱼池边沿号啕大哭,我想,我咋就这么命苦呢?干脆一头扎进鱼池死了算了。

再一寻思,我死了,孩子咋办?培生住医院,我死了他们都活不了。咬着牙从鱼池里攀爬了上来,到了家,孩子们看我浑身泥水的模样都吓哭了。

培生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,又回鱼种场干活。

又过了两年吧,那年九月,培生的四弟培堂开拖拉机去鱼种场拉沙子,给人家盖房子用,培生前去帮忙。拖拉机有毛病,老四下来修,不知咋的一个圆盘掉了,车上的货倒了下来,把培生的腿压了。大家把培生抬进县医院,医生说腿骨粉碎性骨折,要截肢。

我感觉天都塌了! 医生想尽办法保守治疗,培生的腿最终保住了,但腿上打了石膏躺在床上不能动,俺家离县医院有十里路,我天天做了饭带上跑医院。

大儿子振波上初二,每天放了学马上去医院陪他爸,端屎端尿,晚上睡在他爸旁边,让我回家做饭、照看妹妹弟弟,第二天一大早他自个儿上学校。

腊月二十八那天,天刮起大烟泡,刮得什么都看不见。不去吧,在医院的爷儿俩没饭吃。我硬是带丽萍与振刚顶风冒雪一步一步挪到医院。

培生见老婆孩子跟着他受罪,难过得眼泪直往下掉,人家都高高兴兴过年吃饺子,我家五口人都吃不下饭,抱头痛哭。

虽然家里连着遭难,振波这孩子挺争气,中考考上重点中学虎林一中。一九九三年高考,振波考入北京化工学院。

3

我原本是杭州人,做梦也想着回杭州,可是来回一趟火车票就要一百多元,回不去。一直到振波五岁,丽萍七个月了,我与培生拖儿带女,带了自家种的大豆、瓜子才回杭州。

我们四口人在杭州得吃饭吧,我把仅有的几百元钱全给了我妈。

我妈家总共两间房,三十平方米还不到,我哥、我妹妹还没有结婚,后面一间挤进俺家四口人,家里几乎转不开身。那时,嫁给农民是丢脸的,人家看我和培生的眼光不一样。

杭州买米买油买豆腐买肉买什么都凭票,吃的大米是陈年的早籼米,还不如大饼子好吃呢。杭州话培生一句都听不懂,他感觉杭州生活不比东北农村好,连西湖都没带培生去玩,过了年俺全家就回虎林了。

可我回不了杭州不甘心呀。杭州有了下乡知青可以把一个子女的户口迁回杭州的政策,我把女儿丽萍的户口落在她姥姥家。

丽萍初中毕业后,我让她去鱼种场做临时工,帮家里一起还债。丽萍帮家里干到十八岁,我说,你走吧,上杭州找工作,临走我把家里所有的钱,一千元全部给丽萍带上。

丽萍上杭州住姥姥家,这时我哥结婚有了孩子,仍和我妈住在一起。丽萍去了家里更挤,晚上门板卸下来搭在过道上睡。舅舅一家人从过道进进出出,姥姥睡在堂前间,堂前间还兼厨房、吃饭间。

丽萍是土生土长的虎林人,到杭州吃、住、气候都不习惯,杭州天热,姥姥家没有卫生间,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洗澡什么的很不方便。丽萍打电话跟我说要回家。

老知青帮忙,丽萍在工厂当车工,计件制,一个月能拿三四百元,活多的时候拿六七百元。

我指望闺女能在杭州工作、成家立业,自己老了也好有机会到杭州住。丽萍要回来,我一听就着急,秋收后,赶紧卖掉粮食当路费赶到杭州。

到了杭州,我在离丽苹上班的工厂不远的望江门外三多村租了一间农居房,十个平方米,底层,阴暗潮湿,黑咕隆咚的,房租一月两百二十元,水电费另加。洗、烧、睡都在小屋里,夏天热得像蒸笼,冬天冷得伸不出手。为了让丽萍在杭州坚持下去,我去找工作干,陪着她。

我找了一份烧三十多人午饭兼搞卫生的活,月工资五百元,公司在丁桥,从三多村到丁桥有三十多里路。我买了一辆旧自行车,每天骑车来回要花三个小时。公司老板娘了解到我和女儿的情况,很同情,中午饭菜有剩下的,让我打包带走。

剩饭剩菜我和女儿当晚饭,我吃饭几乎不花钱,也从不坐公交车,不出去玩。

1999年5月的一天,我一大早骑自行车去上班,在秋涛路十字路口等红灯,突然一辆摩托车冲了过来把我撞倒了。骑摩托的也是打工的,把我扶起来问:撞伤了没有?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个医院给你检查一下?

我起来活动了一下,下身麻木了,但腿能抬起来,我想,上医院检查没有半天别想出来,公司的饭谁做呢?我说,没事儿,没事儿,我要去上班,你走吧。

到了公司,我觉得小便困难,下身酸痛。老板娘说,你怎么这么傻,要找他赔的呀,去医院检查呀。我说,我只是想公司三十多个人要吃饭,着急上班,根本就没想到要上医院检查。

我硬是没上医院,靠贴知青姐妹送的伤痛药膏,过了好几个月,伤痛才慢慢好起来了,上班一天都没耽误。

老板娘看我踏实勤快,一个人干这么多活,很满意,每年给我加一百元工资。我很感谢她。

培堂的女儿考上北京大学那一年,培堂两口子送女儿到北京后特意来杭州看我。好不容易找到三多村的出租房,进屋一看,他俩愣了,眼泪直往下淌。

4

就这么在杭州过了五六年吧,振刚来电话说,妈,你再不回来俺家要散啦。

原来,我在杭州日子久了,有人传瞎话,说,美兰不会回来了,在杭州另找男人过啦。传来传去闹得培生无心干活,经常在小卖部打牌赌钱。家里一点农具衣裳什么的都被偷了。

这时,杭州闹“非典”,工厂活很少,要改制,职工分流,丽萍不知道能分流到哪里,她已经二十五岁,不愿在杭州找对象,一心想回虎林。

这事把我难得整宿整宿睡不着。唉,杭州梦做不成了,我狠了狠心,带着丽萍,带着攒下的两万多元钱死心塌地走了。

2003年冬天我回到虎林。一别五六年,农村大变样了,我家前后左右各家都盖了新房,我家两间土坯房显得太寒碜了,破破烂烂的,透风漏雨。

我回来培生可高兴了,再不去打牌了,俺俩商量着怎么盖新房。

为了多挣点钱,春天穆凌河化冰有鱼汛,我不顾河水冰冷,下河捕鱼,当地男人都没有这样拼命的。四月、五月种地铲地,我每天深夜两点多就坐农场的拖拉机去农场打工,晚上到家差不多十点,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。

六月,俺家新房动工,一家人搬进旁边一间小破房将就住着。

拖拉机把老房子推倒,清理场地、挖地基、搬运材料,都是力气活。为了省钱,我只请了两位师傅干技术活,零零碎碎的活全部自己干。我和培生加上丽萍、振刚,光石头、沙子就拉了二百多车。培生的兄弟姐妹这个送几捆钢筋、那个送几包水泥、石灰什么的,给我省下了不少材料钱。队里乡亲全都来帮忙,就这么紧着追着干,十月份快下霜了,新房窗户还没安装。天冷了小破房不能住,赶紧搬进新房,住进去再做顶棚,装窗户,抹灰刷墙,上冻前安上了取暖炉。

钱哗哗花完了,一共三万八,并排四间,一百二十平方米的新房盖起来了,双层玻璃窗,PC瓦,宽敞亮堂,可漂亮啦,挨着新房还盖了一个“大披厦”。

没有乡亲们帮忙这个冬天住不成。我感激不尽!住进新房,我心里热乎乎的,还是回来好啊!

5

新房盖起来了,我又出去打工,挣钱攒着给振刚、丽萍结婚用。

2007年十月振刚结婚,振刚在网通公司上班,媳妇是鸡西大学师范学院毕业,当老师。

丽萍2008年出嫁,婆家是农村的,丽萍嫁过去没有口粮田。 我那时以为户口迁进杭州是天大的好事呢,没想到给丽萍添了麻烦。

虎林对杭州知青一向关心爱护,知青要走,一路开绿灯。像我这样留在农村的,虎林市劳动保障局给我批了退休工资。开始是每月八百元,今年涨到两千了。培生从鱼种场退休,退休工资每月有三千,钱够花了。

振波大学毕业后在青岛工作,媳妇也在那里上班,生了一个儿子。振波给俺家里买了液晶大彩电、洗衣机,经常买海货快递给俺家。每年过年大家都回来,孙子、孙女、外孙个个健康活泼,奶奶、姥姥叫得欢,我听着瞅着比喝蜜还甜。

前几年吧,望江门外旧城改造,我妈的破屋拆了,领了一百五十万拆迁费,她用这钱买了一套装修蛮好的二手房,老人家终于有卫生间了,用上了抽水马桶。

去年十月,九十三岁的老妈病危,我接到电话就赶到杭州来了,天天从早到晚在医院陪我妈,一直侍候到我妈离世。我远在虎林,平时照顾不到,能在妈妈身边尽孝我心安了。

东风公社的知青最后就我一个留在虎林。丽芬2004年冬天因病去世,现在大儿子在宁波工作,还有一儿一女在虎林上班,都成家了。

鑫妹的小女儿户口迁回了杭州,在杭州上学,大学毕业后在杭州工作。大女儿是东北农业大学硕士研究生,毕业后到杭州,进了科研单位,姐妹俩都在杭州成家。鑫妹与丈夫早几年返回杭州,在杭州买了房子,成杭州人了。

到虎林四十七年,我习惯了,农村有农村的好,空气好,自家房子宽敞,村里的自来水不要钱。有蔬菜地、口粮田,俺家的大米、蔬菜、鸡蛋、豆油吃不完,今早我摘了一大筐豆角,挨家送。

农村都这样,谁家有事儿,大伙儿全去帮忙,闲着了,婶子大娘们上炕唠嗑,可开心了。亲戚、邻居个个实在心眼好,人亲地熟。

虎林夏天凉爽,冬天屋里有火炕、取暖炉,可暖和了。这几年,年年夏天都有老知青回虎林。知青哥哥姐姐全都上俺家做客,都说俺家的鸡呀豆角呀太好吃了,杭州夏天热得要命,虎林是避暑的好地方。

东风知青有个微信群,大伙儿在微信上聊天,说,美兰,你准备着,明年我们回来上你家,吃光你家种的菜。

我说,俺家种的豆角、黄瓜、茄子、西红柿……吃不完,俺就怕你们不来!

来源:杭州日报    作者:俞美兰 口述 曾琦琦 整理    编辑:钟一鸣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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