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乡有个地方叫羔羊,在崇福和石门两大镇之间,《明史-河渠志》写作“高阳”,也有书上写成“皋羊”,最常见的还是“羔羊”。因为有运河经过,羔羊过去一直是交通要道,清初国学大师朱彝尊《鸳鸯湖棹歌》里就写到羔羊:
五月新丝满市廛
缫车鸣彻斗门边
沿流直下羔羊堰
双橹迎来贩客船
羔羊,是个古地名,宋朝人的书里已经有记载,比如潘自牧《记纂渊海》、王象之《舆地纪胜》之类都写到“羔羊堰”,为什么叫这个名字?不晓得。
旧时崇德县有三个堰:石门堰、羔羊堰、包角堰。三堰相距大约都为九里左右。宋、元时期,崇德县有六个急递铺,其中也有羔羊铺,说明羔羊地理位置的重要。崇德县六个铺之间,相距也都是九里。我们现在口语里常用“九里”来计算距离,比如大麻老人说,阿拉到洲泉“二九”路,二九,即十八里也。为什么不用“十里”这个概念来算,此是有历史渊源的。
旧时的羔羊,不仅有堰,有急递铺,还有一个寺院——澄寂院,这是桐乡范围内最古老的寺院之一,始建于南朝梁天监二年,至今已有1514年的历史了。澄寂院,最早叫静林寺,后来改成双林寺,宋真宗时改成“澄寂院”,但是寺前的桥到了清末还写“静林寺桥”,可见传统的坚韧。老百姓则把“澄寂院”叫成“羔羊庙”。
羔羊,过去属崇德县千乘乡,千乘乡管十二个里,其中有钱林里、双林里、上蔡里等。澄寂院一度叫“双林寺”,大约与双林里有关。
南宋时候,羔羊有一个书法家和一个诗人画家,书法家叫王升,受到皇帝的高度赞赏。诗人画家是澄寂院里的和尚慧梵,号蓬居子,能诗能画,他的诗被收在《宋高僧诗选》里,这部书是宋朝人编的,书名里有“高僧”两字,可见慧梵绝不是等闲之辈,慧梵画梅花、水仙,著名当时。他的弟子妙宁,也是一位文学和尚,他写的《崇福寺记》,开头就说:“过去的和尚,条件艰苦,得道高僧却多;现在的和尚,有田有房,条件好了,得道的却少。”读来使人感慨,世界事大抵如此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