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最默契的约定。
三月,春天绽放,我们就这样看见了你们。
我们从不担心这样的约定会出现任何故障——它远远比那些誓言都要来得稳定,可靠。通常就是这样,“拯救民勤,绿色传递”,这短短八字,七年来,如同我们和你们之间的一个眼神交流,这八个字一出现的时候,我们彼此就看见了对方,我们知道,你们就在那里,就像树总在森林里那样,我们从不担心你们会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。
我们的门敞开的时候,也就是你们走向我们的时候。
甚至,无需回头,我们也知道,你来了,他来了,你们来了。
七年时间让我们彼此成为熟稔的人,这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。七年时间,让一个绝大多数人都不曾到过的一个远方,成为我们心中共同的念想,这甚至有点不可思议。
你们走向我们的时候,你们中的绝大部分,几乎都是寡言少语的,这几乎成为一个谜——七年时间里,我们几乎没有见过一个夸夸其谈的你们,你们来了就把善款默默递给我们,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十分情愿地告诉我们,虽然我们知道你是谁,你就是去年的那个谁,前年的、大前年的那个谁,你甚至连神情与声音都不曾有过丝毫的改变。
更多的人在这七年时间里于我们而言,就是一个姓名。他们通过支付宝、银行转账的方式把自己内心的热情通过这么隐秘的方式交付给我们。有人甚至连名字都不肯写给我们,他们成为我们这七年时间里一个巨大的谜团与念想,他们和春天一起出现,我们每天看着他们的名字和他们捐出的那些善款,我们把他们的名字一一打入电脑的时候,那些名字甚至比春天本身更加美好。
前面说过,更多的人们都没有去过民勤,他们年复一年把自己的心愿寄往那里,把心愿寄托在梭梭之上。民勤究竟在哪里?对于大部分人而言,那里依然像一个谜。
写一写去年到过民勤的一点点感受吧,送给你们,我们的老友。那一次,飞机即将降落在兰州中川机场,舷窗外的景象,令人目瞪口呆。这是有生以来最肃穆的一次降落,西北偏北,沙丘一望无际,我觉得我们不是降落而是将要被巨大的寂静所吞没。飞机又一次右倾拉起,沙漠即将倒悬,像无垠的壁画。
苍穹之下,白日孤悬,地平线像是被宇宙吞进了自己的腹中,我们只剩下对眼前这辽阔天地的无限敬畏。
而你们也在那里,我们能清晰地看见你们。
你们每一个有心愿的人,都在那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