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边杂识
版面的编辑在排版的时候遇到了问题。她打来电话跟我说,照排师傅问,那么短的对话,一句话占一行字的位置,真浪费版面。
文字的美学意义,在刘震云那里似乎宣告终结。他已经进入到了一个过于老辣的境地,抛弃所有的形容词,抛弃所谓的结构,甚至,好像他已经抛弃了文学——小说一开始,直接进入简单粗暴的对话和申辩:凭什么我是潘金莲?
这是一个普通农妇为自己辩驳伸冤的故事。为这个时代书写,为人民写作,让刘震云的小说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其他作品,他对现实敢于承担的勇气令人刮目相看,小说家里面,作品屡受电影导演青睐的,刘震云算是一个,从《一地鸡毛》《手机》到即将在下个月公映的《我不是潘金莲》,他似乎不肯轻易错失这个时代中那些最敏感的话题,那些电影也因此成为经典,在那些电影里面,人们往往能在一个转瞬即逝的时代中看到自己投射进去的影子。
《我不是潘金莲》里面是一个荒诞的故事,李雪莲为了纠正一句话,成为不偏不倚的偏执狂,把告状当成日子来过。“好小说是要抖落一点时代的隐私的”,在这方面,刘震云是高手,李雪莲看似荒诞不经的告状之路其实暗礁遍布,每一个暗礁都不是凭空而生,是一个时代里面那些怪相的结痂。没有人生来就是坏人,刘震云为了让李雪莲证明自己不是潘金莲,他采用的是这样的一种方式——如果我们要战胜荒诞,那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为荒诞。这是最现实主义的写法,当然,也是最魔幻的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