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结树、时间树、情人树……每棵树都是他的孩子

周肖明经常去田里和树说话。

    “孔雀开屏”要10年才能长成。

    不买一棵树苗，但却前后种了几千棵树。树绿他愉，树枯他哭。

    即使树木死了，他还想着一切办法救，救不活就做成树雕——用另一种方式活在他的世界里。不可利用的枝条和树叶他从来不烧，只是找一个荒坡挖坑填埋。

    在桐庐，就有这样一位树痴，他叫周肖明。

    周肖明今年60岁了，不曾娶妻。“有树就够了。”他幸福于自己对树枝、树干、树根的特殊情感中。这种痴迷从他25岁开始，一直延续了35年，而且还将延续下去。 “树痴”迷上树木35年

    在“树”和“妻”之间，周肖明最终选择了树，临老不悔。

    那是35年前，他25岁。那一年他疯狂地喜欢上了抽象画。那段时间他只会出现在两个地方：田地里和房间里。下田干活，回房画画。“后来发现画画的投入大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，慢慢就喜欢上了种树，所有的树都可以变成一件比纸张更好的艺术作品。”

    开始是柳树，后来又多了冬青、紫薇。起先是种在院子里，后来种到菜园里，再后来他把树木种到了自家的口粮田里。即使家人反对，他也不改。

    农村人结婚早，有女子提出“他放下树我就可以嫁”，但周肖明不肯——“树痴”的外号就这样传开了。

    周肖明是杭州桐庐人，今年60岁。昨天下午他带着钱报记者径直去了村边的两块田——6亩大小（约4000平方米）的地方没有庄稼，种的全是树：紫薇、榔榆、杨树。“每一棵树都是自己培育的种子发芽种的。”这些树就像他的孩子——每一棵都不一样，每一棵都是他想要的样子：比如“大团结（10株杜英树主干交叉长在一起）”；比如“时间树（交替生长后变成了凳子）”；比如“情人树（上干分开，下干盘根错节长一起）”……

    “这些树都有自己的名字，他叫‘骨子扇’、她叫‘石梅（寓意十美）’，他们叫‘六亲（6棵树长到了一起）’。”他挨个说挨个摸，眼神柔和。

    随着他对树木的理解，他想要的艺术造型树越来越多。 “以树为妻”，种树、修树、葬树

    遇到因为工程而被断根的树最终没有被救活，他会消沉好久。

    “换地方种，每天去看，但就是不行。像孩子又像妻子，哪里舍得？”他说，曾有加工厂向他收购，但他觉得就像是在卖妻卖子，狠不下心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，他想到了根雕——这是另一种让枯死的树活着的方式。

    这个只上过一年初中的地道农民开始辗转浙江、山东、江苏、安徽等地学习，并在兰溪碰到了一位同样痴迷各种树木的根雕大师。

    之后，他开始了雕树：“山凤凰”、“孔雀开屏”、“奔月”等一系列的作品相继诞生。“从种子到树，从树到树雕，他们就真的成了我家人，永远不会老去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雕刻好的树让人惊羡，惹得邻里竞相购买，但他不卖。

    一年多以前，他在艰难的生活和爱树之间，找到了一个平衡点：高价——绝大部分的树雕都要万元以上。“我知道价格高，因为我不想卖。真有人要了，对方也一定是树的另一个知音，不会亏待我的树。”

    不少人觉得周肖明是个痴子、傻子，但他不以为然，依然每天早晚两趟去田里看树、修树、葬树，与树对话。“有这些树陪着我，足够了。”他很满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