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春以后，家里的小餐桌上都是春天的味道。先是春笋，接着是荠菜、马兰头、水芹菜、香椿，前天逛屏风街菜场，拎回家的是今年春天的第一顿蚕豆。

    也是巧，走进菜场的第一个菜摊，就看到卖菜大姐在剥蚕豆。绿鼓鼓的豆荚，“啪”地一下子打开，滚出来三颗胖蚕豆，每一颗都是嫩绿，都在明明白白告诉你：嫩！嫩！嫩！

    大姐说，她也是第一天开卖蚕豆，听说这些是昆明送过来的，量不多。连壳售卖，便宜一些，7块钱一斤，有兴致的话，拎回家慢慢剥；着急吃一口鲜，可以买大姐剥好了的，贵一些，18元钱一斤。

    大姐伸手把一只浅蓝色小筐儿递到我眼前，“你看看，阿毛都是绿的哦。就算是春天，有几天能吃得到绿阿毛？”

    阿毛？

    大姐哈哈笑，说“阿毛”就是蚕豆凸出来的那一块鲜绿鲜绿的东西。她想了一下又补充，正儿八经地叫么，也可以叫“眉毛”。我有个做农业的朋友，则亲昵地叫它“蚕豆眼”；前两天在悦食中国看到一篇文章，不叫“阿毛”也不叫“蚕豆眼””，而是叫它“卧蚕”。

    蚕豆刚刚开始长的时候，“阿毛”是白色，然后慢慢长成绿色。等到采摘的时节，只要稍微晚两天，绿色的“阿毛”就慢慢缩回去，先是扁平，然后凹进去，颜色也从绿色渐渐变黑，成了黑“眉毛”。

    所以，懂行的吃货们，在蚕豆上市前好些天，就蠢蠢欲动，眼巴巴地等着，只要菜场里有绿“阿毛”的蚕豆，有多少买多少，统统拎回家。

    这时候的新鲜蚕豆，甚至可以生吃，一口一个，又脆又甜。当然熟吃的人更多，最“素面朝天”的吃法是，直接一把蚕豆扔到锅里，不要油，也不要盐，煮熟了就吃，绵绵软软，一点点鲜香，一点点回味。江浙沪一带，还喜欢葱油蚕豆。葱油炒一炒，嫩得皮都不用吐，鲜香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等绿“阿毛”变成黑“眉毛”，蚕豆最鲜嫩的时代，就过去了。就像卖菜大姐说的，哪怕春天时不时就有新鲜蚕豆上市，能吃到绿“阿毛”的日子也没几天，过了这个村，很可能就没这个店了。

    所以，蚕豆陆续上市的时候，你可以常去菜场逛逛。不同地方的蚕豆，分批送来杭州的时候，总会碰到最新鲜的那一批。

    眼下菜场里的蚕豆，大多来自南方，比如云南、福建、广东、海南等。这种豆，行话叫“打冷货”，也就是当地采摘下来后，装进泡沫箱放到冰库里冷藏，再长途运输过来。本地蚕豆大多产自余姚、上虞、诸暨一带，大约要等到清明节前后才开花，最快也要等到4月10日以后才能吃上。